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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文 | 小油滴奇遇记

2024-08-14  

●王御鑫(新疆油田公司百口泉采油厂)

  在很久很久以前,我还是一颗浑身碧绿的小海藻。

  我和我的同伴们每天躺在广阔无垠的海面上享受阳光浴,乘着浪花到东边看一看新长出的苔藓有没有安然度过昨晚的大雨,再去西边看看伊迪卡拉动物群的小家伙们有没有长大。

  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过了很久,直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,仿佛将天地翻了个个儿,我的世界一下变得黑暗了起来。随着身体里水分的流逝,我开始变得困顿、疲惫,不时地失去意识,最终陷入沉睡。

  不知道过了多久,当我再醒来的时候,发现周围不再是晶莹剔透的水珠,而是颜色各异的小石块,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,睡梦中那股持续的灼热感也已消失不见。我好像又回到了在海里的日子,可以四处漂游,只不过这次行动迟缓了许多,更多时候是和小伙伴们摩肩接踵地滚动。

  在漫无止境的滚动中,我透过层层岩石,看到了许多我从没见过的东西。

  我看到了和海洋完全不同的陆地,看到在其之上覆盖着成片的郁郁葱葱,藤类植物的枝条和叶片编织成绿色的罗网,让大地披上绿装;我看到牙齿像剑一样的老虎在河边咬死了一头麋鹿,把胡须都染成了红色;我还看到了鼻子长到拖地,浑身长满了毛发的大象在夕阳下尽情奔跑。

  我跟随着大部队漂啊漂,看到有些小伙伴顺着别的道路见到了阳光,被一个头戴笠、身披蓑衣的年轻男人用羽毛粘了起来,他仔细看了看,给我们起了个名字,叫石油。

  后来的日子里,我看到一队人戴着草帽,一手拿着本子和笔,一手提着小锤子,左敲敲、右打打的,饿了就吃点随身带的饼子,渴了就喝点小溪里的山泉水,困了就彼此依偎着在树下打个小盹。他们一直走啊走啊,有时候停下来仔细观察一下,在本子上画图记录,再敲下一小块石头放到包里,然后继续向前走;我看到一群人穿透我们头上的厚厚的砂石,将长长的管子送到我们身边。这时,有些迫不及待想重新享受“日光浴”的小伙伴就争先恐后地钻进去、穿出去。我仍然能清晰地记得头顶那群人在看到他们时爆发出的欢呼:“出油了!”我看到有个青年站在北京的街头,双目通红地盯着远处驶来的公共汽车上的煤气包,他在那儿站了好久,拳头松了又紧,紧了又松,然后转身带着队伍手抬肩扛着一个钢铁巨兽划过戈壁滩坚硬的土地,又在几天之后带头跳进冰冷刺骨的泥潭里,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搅动着即将凝固的混凝土……看着这样的一幕幕,我的拳头也不自觉地紧紧攥成一团。

  这些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,以前我看到的都是阳光普照万物,到处一派生机勃勃、悠闲自在。就像最开始,我躺在浪花的怀里,看群山渐渐拔地而起,看波光嶙峋日月辉映,我以为这就是生活的真谛。

  我怀着急切的心情想继续看看这些人还要干什么。我看见很多人离开土地肥沃的家园,从四面八方来到沙漠腹地,他们走到戈壁尽头,顶着寒风和骄阳,树立一起一个又一个不断低头又抬起的大家伙,而后又迎着朝阳、披着霞光,步履匆匆。他们总是蹙着眉头而来,带着笑意离开。我还借着月光、透过玻璃,看到他们对着一个会发光的小盒子敲敲打打,时而屏息凝神,静静思考,时而振臂挥拳,喜笑颜开。我更看到,一群人在太阳还没升起时,就睁着猩红的双眼,跳上车子,急切的奔赴到那些大家伙身旁,敲敲打打,直到那个大家伙又开始工作,他们才长舒一口气。

  我好像在这些人身上看到了对于生活的另一种诠释。

  后来,一批又一批稚气未脱的姑娘小伙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。他们和前辈一样,来自四面八方,但是目的地又出奇地统一。他们接过那群人手里的帽子,坚定地按在了自己头上,然后大踏步向前走去。

责任编辑:胡怡颖
本期编辑:腊洁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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